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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中上的学校,以军事化管理为标准,制定了很多规则。我记得开学就发了一个小册子,小册子除了前两页是道德规范外,其余内容全是校规。校规规定极细,连吃饭快慢、跑步步伐、熄灯后什么时候可以去厕所都有约束,甚至还贴心地在附页上写了我们见到老师领导礼貌问好的用语。后来在我理所应当成功违反校规,成为第一个给班级扣分的学生后,班级里的班会上又制定了好几页A4纸打印的班规,能细化到几大项几小项第几条那种。
我违反的校规学名叫做在自习课上跑神,警告我的那张纸上写着我自习课盯着墙壁长时间看。刚好恰逢校领导巡视看见,新学期还没有人违反过校规,我被当成典型,加重处罚。我对此不置可否,也无处申冤,只是当全班同学面做检讨时,关心我暗恋的那个女孩子是否会对我有看法。那女生也全程没抬头,一直在做题,我感到庆幸。当天我在自己的本上写上了这样一句话:有些规矩,制定出来就是供人违反用的。
不幸的是一语成谶,在我读了越来越多的书,经历了高中大学兼职打工等很多的经历以后,我越发觉得“规则制定就是用来让人违反的”这句话的正确性。我不知道是教育的规训作用还是什么别的,现在我们做什么事都需要有个“标准”,这个标准的界定往往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标准除了该有的硬性的法律规定以外,居然连观念、生活方式、思维模式都有细化的规定。典型例子就是规定什么是幸福,规定什么是吃苦,什么是失业,什么是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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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托马斯·莫尔在他的著作《乌托邦》中构建了一个理想主义化的社会,里面的规定极其繁琐冗多,在乌托邦里,连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都有规定,达到规定的标准了,那你就是快乐幸福的,他们就以那标准判断别人的幸福与否。所以在乌托邦里,每个人都是幸福的,情感和七情六欲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然,可能是因为笔者愚笨片面的原因,对乌托邦里面达到同步幸福的这个规则我没有理解透彻,在此不谈。我觉得小到个人,大到群体,如果只保留共性而泯灭个性,单是这一条就够不幸的了。无奈我们教育的很多方面都是在追求这一套。
由此可见,规则并不是定的越多越好,在人际关系中,很多约定成俗的理念要比强制执行的条文更受用。规则定的越多,那说明漏洞越多,违反也就是在所难免的了,尤其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说那么多规则真会让人无感甚至倦怠生厌。往小了说,中学时候我吃个饭上个厕所你也给我弄一些规则,往大了说,我在社会上幸不幸福快不快乐也需要你给我评判,我什么样的我自己不知道吗?还需要你给我统计吗?社会上大量的考核、指标、量化等等,用这些冷冰冰的条框规则来约束人,让人忙起来,沉浸在忙碌里,如果真能按劳分配那自然没的说,关键就是,它不能,它就是形式主义,就是无效的伪努力。这一段我相信描述的已经够清楚了,但是我不能举例子,大家应该能理解。
这些大量的规则成为既定以后,那通过潜移默化也好,教育规劝也罢,总归是确实是形成了一种社会评价体系。在这个评价体系里,优良中差的评判看的不是别的,就是钱的多与少。上学为了找好工作,找好工作为了赚更多钱。至于物质生活以外的精神追求、对世事的看法和思考、和生活的对抗和疑惑等等,这些是不重要的,因为没法量化,这些没有规则约束,所以自然也就被人当成不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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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些看得见的规则以外,每个人出了学校步入社会以后,自己给自己上的那些规则枷锁也不少。我原以为没有了校园围墙的管束,我的能力我的想法我对生活的感知都可以拓展放飞,没想到自己的思想枷锁却禁锢着我。典型例子就是从众和人云亦云,因为是农村考出来的孩子,自卑是一直都有的,面对新事物事件总是先去听寻别人的观点,我觉得别人说的对,那我就也这么说,不敢对权威反抗,也不敢表露自己的观点,这样真没意思。再举个大一点的例子,在社会规劝上面,你看了好电影觉得不好,那你就不好,你看了坏电影不觉得坏,那你就是坏蛋。好电影因为大家都说好,坏电影因为大家都说坏,你怎么能和别人不一样呢?
面对不合理的不该有的规则条框,很多人都是选择沉默不作声的,待到有第一个人违反时,他就可以转而批评那个人,待到大家都违反了时,那他就也跟着违反。我希望我们都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敢于去反抗不合理的规则和条框,做那第一个人。我在全班同学面做完检讨的那天,在本子上写的那段话全貌是:去他妈的,什么狗屁规定,这规定就是让人违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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