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百姓的王朝,总是短命的
秦王朝是我们历史上的第一个大一统王朝,对统一有着不可磨灭和难以逾越的贡献,但它只存在了短短十五年就迅速灭亡了,究其根本原因,是重刑主义原则在大一统之后已经不再适用,秦王朝把旧贵族、知识分子和农民逼到了对立面,他们在轻罪重罚和告发制、连坐制下,整天处于一种恐怖的阴影之中,同时,穷兵黩武和徭役过重,也使得农民没有活路。
**其一,法家思想是秦国统一天下的根本原因,它在战时很适用,但战后和平时期不做调整,它也就成了秦朝灭亡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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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的分封很晚,不在诸侯之列,直到西周后期犬戎来犯,秦孝公护驾有功,才被封为诸侯国,秦孝公利用商鞅变法,规定贵族犯法与民同罪,民众要加官进爵必须通过军功获取,以法治国,轻罪重罚,在民间推行告发制和连坐制,这样,就使得秦国的百姓勇于战争、怯于私斗。
客观来说,商鞅变法在战时是利大于弊的,它直接而迅速地增强了秦国的国力和战力,是秦能统一六国的根本原因。
但是,在统一六国之后,秦国的法家思想,却是弊大于利的,在连年战乱之后,帝国明显更需要温和的政策和休养生息,缓解各阶级的矛盾。
而秦始皇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在法家思想的笼罩下,秦帝国上下各阶层的人,都处于恐惧的阴影之中,包括秦始皇嬴政在内,作为天下第一人,嬴政每时每刻在恐惧的,是死亡、六国贵族的反抗以及刺杀。
不可否认也毋庸置疑,法家思想确实是能富国强兵的,秦朝用它的统一证明了这一理论的正确,然而,法家有一个最大的思想弊端甚至毒瘤,就是“强国弱民”,即商君书所谓的驭民五术:愚民、弱民、疲民、辱民、贫民。
秦朝法家把民众放在了对立面,认为国的富强,来自于对民的削弱,只有民弱,国才会安稳和强大,封建统治者才能高枕无忧,所以他们得出的结论就是“民不必爱,赋役不必轻”。
这种法家思想的严重错误部分,是秦朝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同时,法也只是对于被统治阶层,皇权至高无上,对于秦始皇的决策失误,并没有任何的纠错机制。
其二,重刑主义导致的恐惧心理,在各阶层的蔓延。
秦法不仅轻罪重罚,还表现为繁琐,它规定不告发的民众,会被腰斩,这样就让大家都处于互不信任的惶恐之中。
商鞅在被告发后,逃亡途中,想入住一家客栈,客栈主人对他说,商君规定了这样一条法律,如果我们允许没有身份证明的客人入住,那我们也会被连坐,会被严重惩罚,所以我们不能同意你住进来。
这件事不仅反映了民众的恐惧心理,也让商鞅感叹法家思想的弊端太大了,可以这么说,作为提出者和推行者,他比任何人都再清楚不过。
其三,把知识分子和旧贵族推到了对立面。
为加强集权,秦朝推行郡县制,把六国的大地主阶级迁移到都城下严加看管,辩证来看,这一奴隶制转向封建制的措施,其实是历史的一种进步。
不过,时时处于恐惧不安的秦始皇,并不能容忍旧贵族代理人的“以古非今”,而实行了焚书坑儒,某种程度上,他把旧贵族、知识分子和民众都推到了对立面。
比如张良在韩国灭亡后,重金请刺客在博浪沙刺杀嬴政。
其四,军事决策的失误。
陈胜吴广揭竿而起之后,十万起义军逼近咸阳,而秦朝只能派出一个文官领兵平叛,短短十五年,秦朝就到了没有一个大将可用的地步。
在王翦被命令攻打楚国时,秦国的军力大概在八十万左右,大一统后,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守长城,同时又在开拓南方,这导致了都城地区军力不足,分散的兵力在危急存亡之时,不能及时救援。
其五,重赋税和重徭役。
秦朝建立之初,税收徭役空前沉重,根本不给百姓任何喘息之机,同时秦始皇又修长城、修阿房宫、修骊山墓。
陈胜吴广起义的直接原因,是天下大雨,他们不能如期而至,按照规定和秦朝法律,他们要被处死,同样是死,不如反了,还有一线生机,于是他们决定铤而走险,尽管他们的起义失败了,但千千万万反抗者站起来了,并颠覆了秦王朝。
在汉朝,汉武帝的刑罚和动用民力,都堪比秦始皇,甚至超过了后者,而汉朝并没有在汉武帝手中灭亡,究其原因,是汉朝有高惠文景四代帝王修生养息的基础,而秦朝没有,秦朝建立之初,天下就已经有春秋战国几百年的战乱,百姓迫切需要和平发展,而暴君并不在乎他们的愿景。
大泽乡起义的口号是“伐无道,诛暴秦”,汉朝前期的修生养息,也是从秦末农民起义得来的教训。
驭民五术中,壹民就是统一思想,不开民智,让民众没有多想的机会和时间,他们也就不会反抗;弱民是削弱民众的力量,让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疲民,让民众永远处于疲惫之中,日日奔波劳苦,便无暇和他们争权;辱民,让民众没有尊严,不能团结起来,被迫屈服在他们制定的规则下,点头哈腰;贫民,不能让民众富裕,富裕了,他们就要权利了。
秦法在很大程度上,是和驭民五术的弱民、疲民、愚民等相统一和适应的。
而很显然,智商再低的动物,在受到攻击时,都会本能地反抗,所以,即使是再“愚”的民,当所受的压迫已经不能承受时,反抗便成了他们唯一的道路。
秦朝给汉朝做了这个实验,汉朝吸取教训,命就更长一些。
综上,秦朝短命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压迫百姓,疲民弱民,在于敲骨吸髓的剥削,和明火执仗的抢劫,在于以暴力的法律恐惧民众。并且这种压迫,已经远远超出了百姓所能忍受的最大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