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两天,2026年禁毒新规里那条“吸毒者档案可在一定条件下封存”的内容,引起了各大媒体和老百姓的激烈讨论,网上的反对声,甚至比很多更“重大”的社会议题还要猛烈。
为什么中国人对“禁毒”这件事的态度,比对很多公共议题都要更坚定,更绝不含糊。哪怕平时对政策有各种意见,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从年轻人到老人,从沿海到内陆,几乎立场一致:“毒品这东西,一点不能碰。”
这种共识,是从哪里来的?
答案,其实早在一百八十多年前的虎门海边就已经给出来了。
那一年,1839 年,林则徐站在鸦片堆积成山的岸边,他做的事情其实不是一个官员的“整治违禁品”,而是一个文明向自己宣布: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虎门销烟被无数次写进教科书,不是因为它“销毁了多少鸦片”,而是因为它点燃了一种长期压抑的情绪——一种被腐蚀、被欺辱、被钝化太久之后的民族性觉醒。
鸦片战争当然不仅仅是毒品造成的,但它却让毒品从此在中国人的心理里,有了很奇特的象征意义:
它不只是伤害个体的东西,而是能毁掉一个国家精神的东西。
毒品跟腐败、盗窃、暴力不一样,它不是一次性的行为,它是持续的、侵蚀性的,会让一个人从灵魂往外慢慢坍塌。
而中国人对于这样“慢性腐蚀”的事,带着一种特别深的恐惧。这种恐惧穿越了时代,从清朝穿到民国,再延续到今天。
这种印象并不是官方宣传造成的,而是长达一个半世纪的集体经验沉淀。
你会发现,中国人对于“国家会不会再次被腐蚀”“社会是否会再次丧失意志”这样的问题,一直有一种极强敏感度。而毒品恰恰符合这种“隐性侵蚀”的象征。
这是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原因,与中国文化对“自持”“节制”的长期强调有关。
儒家文化从来不喜欢那种“失控”的状态,一个人如果意志散了、自控力没了,被欲望牵着走,那就是“非礼”、“不节”。毒品在这个文化语境里,不光是一种违法品,更像是“失去自持力”的象征。
而中国人特别害怕这种东西。
中国历史上所有的动荡与衰败,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人心散了,意志溃了。
所以自古以来,稳定社会秩序的核心不是“外力”,而是“内在的节制”。
毒品破坏的,就是这种节制。
你去问老一辈人,他们可能不会跟你毒品对人的具体危害,但会说:
“这东西上了,就不像人了。”
这是非常典型的中国叙事:一种失去意志、失去自我掌控的状态,就是“非人”。
这种文化上的恐惧,不需要科普,它写在文化里、写在语言里,也写在国民记忆里。
还有一点很中国。
我们对“家”的看法,是大多数国家都没有的。
一个人一旦染上毒品,破的不是“他个人的生活”,而是整个家庭、三代人。
老人要操心,中年人要倾家荡产,小孩会承受一辈子的阴影。家庭结构是中国社会的基石,毒品破坏的是基石。
越是传统根深的人,越支持禁毒。
这种“家庭共同体结构”导致一个现象:
中国不是把毒品看成“个人选择”,而是看成“对家庭的背叛”和“对共同体的破坏”。
这也是为什么禁毒在中国几乎没有争议性——它不是“国家管控你的自由”,而是“保护我们共同赖以生存的结构”。
这才是中国社会心理的深层逻辑。
更深一层,其实是中国文化对“灾难启蒙”的记忆。
晚清的失败让我们对国家的脆弱性有一种深刻认识——像一种后遗症。每当社会出现那种“会把人变得软弱、颓废、失去意志”的东西,中国人的集体潜意识都会迅速做出反应,仿佛又想到了那个被坚船利炮撕开的时代。
这种历史记忆,即便今天的年轻人不再整天谈“国耻”,也依然会在关键时刻被唤醒。
也难怪,每当出现禁毒话题,中国人几乎是本能地支持,不需要动员、也不需要教育。
因为我们知道毒品的危害吗?
是,也不是。
更因为我们知道:
这种东西一旦蔓延,最先被打碎的是家庭,随后被侵蚀的是共同体,最后受伤的是民族意志。
这是别的国家没有的理解,也是为什么在中国,“禁毒”是一件几乎不需要讨论对错、价值、自由、权利的事。它是一种本能,一种植入民族记忆深处的戒心。
虎门销烟之所以能写进每个中国人的记忆,不是因为它“销毁了多少鸦片”,
而是因为它建立了一种民族态度:
毒品可以毁掉一个人的骨头,也可以毁掉一个民族的骨头。

林则徐当年站在那里,面对的不是几万箱烟膏,而是一个正在软下去的国家。
他做的是:
“就算全世界都怪我,我也要把意志重新立起来。”
而今天,当我们看到任何可能削弱禁毒力度、可能让吸毒“社会成本变低”的规则或说法时,中国人的反应之所以这样一致,是因为那股力量还在我们体内——
我们害怕重蹈那种“意志被慢慢腐蚀”的命运。
所以你会看到:
新规才讨论几天,中国互联网上的反对声已经把态度表达得足够清楚:
毒品不能软、不能松、不能侥幸。 这是我们的底线,是写在历史里的共识,也是写在骨头里的觉醒。
虎门的硝烟散了一个多世纪了,
但中国人对毒品的戒心,永不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