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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总是怀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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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个读者给我发私信,问如果一直忍不住回想过去怎么办,因为大家好像都在说,不放下过去,就很难学会珍惜当下。
我给他的回复是,如果实在忍不住去想,那就干脆别忍了,没有必要刻意强迫自己去放下,过去的人也好,事儿也好,时光也好,既然值得怀念,就肯定有其美好的意义。我觉得怀念过去更多的不是过去的人和事有多么好,而是怀念过去自己的那种状态,和人在一起的状态,过生活的状态。那过去的自己有那么好的状态,现在为什么不能有呢?以后为什么不能有呢?过去的一个人一件事一段时光促使你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你要知道,在你怀念的过去里,你才是主角。
后来他告诉我,他所放不下的,是中学时代的情感,这种情感不知道何时萌生,却能延续到高考后的那明朗的暑假,甚至能延续到大学刚开始的一段时间,但到了大二以后,这种情感就再也寻不见了。
我说,其实有时候我也怀念。不管是早起给人偷偷接杯热水,还是多带一份早餐,这些不需要刻意筹谋,也不用非得换来什么回报。汤显祖说的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嘛,你就是对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好感,你就是觉得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你对她的情感没什么功利性,目的都很单纯,就是想表现一下你对她的态度和好感,也不是那么强烈地想要和她建立什么关系,倘若是要真的答应了你的表白,你反倒还有点茫然无措呢。那时候的情感不求什么结果,俩人报考一个地方的大学,或者下定决心去哪所学校复读(河南高中上四年是常见现象),这都能给十七八岁的很多青涩时光给以浪漫美好的气氛。
但成年之后就不一样了,大学里面就更多的注重结果了。家境差距过大,认知差距过大,距离太远,习俗不同,未来规划不同等等都是要考虑的因素,恋爱似乎成了利益交换,成了生理所需,相遇相识相爱再到相杀恨相忘,似乎成了约定成环节的事情,可是爱情哪有什么套路和流程可言呐。这就完全没有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那种朦胧青涩的感觉了。
他说对,太对了,可是又如之奈何呢?
我告诉他其实我们小时候的想法也是改变世界,但现在发现能不被世界改变就已经很好了,不被世界改变的话,就要忍受许多孤独,无人理解无人可诉的孤独。我高中时对哪个女生有好感,我的做法就是写文章给她看,当然一开始肯定不是情书,就是普通的作文,我觉得我写得特好,写景也好写事也好,就想给她看看。然后还想把自己读过的觉得特别好的书送她一本。但你在大学里这么做其实就很另类了,你不送礼物不买贵重礼品就想追到?
我不是说这样的方式不好哈,我就是觉得这太普遍了,也太单调,我个人不喜欢,我有我自己表达情感的方式。她若接受认可,那自然和我就相得益彰,她若觉得别扭,那我就另寻他法呗。没有必要去磨掉自己的方式与个性去迎合大众口味,说不定偏偏就有人和你的个性合拍呢?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没有必要拿如今的思维和阅历去批判过去的自己。罗翔老师说,许多事情即使是重来一次,按照当时的心智和阅历,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是学戏剧专业的,我明白这一点,当我写完一部剧本时,主人公的结局可能并不那么美好,那我完全可以通过改变前文他的某处选择来改变结局,可是这样的剧本读着有意思吗?这样的剧本,还能叫剧本吗?
顾城在其诗《避免》里面写,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哪能因为结果的不美好就去拒绝过程呢,如果因为花会落就拒绝花开,这不就是掉入了功利主义的陷阱嘛?再说了,你怎么知道结果就一定不美好呢?难道不是尽人事之后才能听天命吗?
我时常也会后悔过去的某些选择,假如我报志愿怎么怎么样,假如我多学学英语怎么怎么样,都会这样想,我知道成长过程中有后悔的地方,我可能在某个地方踩错了,但一定不会踩空。因为不管我做出何种选择,我都是在向前走的,既然是向前走的,那我也应该向前看。我所要做的,就是直面未选择的路,不怕踩错,我希望以后的我回看现在的自己的想法和作为时,可以有后悔,但遗憾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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