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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察:横店群众演员集体降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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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浙江横店群众演员在追逐星梦的路上,又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一份由横店影视城演员公会在11月13日盖章的通知,近期在中国网络上流传。通知称,近年来影视行业困难重重,各剧组普遍压力大,为促进横店影视业产业健康发展,演员公会经慎重考虑,对演员收费标准作出调整。

群众演员又叫临时演员,在新马港一带也称“茄哩啡”,是指扮演闲角或戏份不那么重要的人物。横店影视城演员公会成立于2003年,是中国第一个专门为群众演员服务的组织。

通知写道:“原群众演员基础费用为120元(人民币,下同,22.2新元)/8小时,超时15元/小时;调整为135元/10小时,超时13.5元/小时,调整自2024年11月15日开始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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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传通知显示,横店影视城演员公会自11月15日下调群众演员收费标准。(互联网)

横店影视城演员公会向蓝鲸新闻证实了上述调薪消息。不过,蓝鲸新闻引述不具名群演说:“公会还会抽10%”。换句话说,按照每10个小时薪水135元的标准计算,进入演员口袋的钱只有约121元,超时后到手约每小时12元。

长期在中国大陆发展的台湾艺人刘乐妍就此在微博发文感慨:“辛苦这一个小时的时薪,想喝杯奶茶估计都不够。”她还形容,在剧里演个外卖员,还不如真外卖员赚得多。

刘乐妍的说法不是没有依据。若以每个月工作22天、每天工时10小时计算,横店群演现在每个月到手的薪水只有2673元。但现实是他们并非天天有戏拍,所以最终获得的薪金,可能比这更少。

中国新就业形态研究中心今年1月发布的研究报告显示,去年蓝领群体平均月薪6043元,其中外卖员平均月薪能达到6803元。若以这个薪资标准来衡量,群演的月薪比外卖员少得多。

今年夏天去横店专职做群演的邹军(化名)告诉红星资本局,他在横店一个月收入只有1000多元,而且演戏还要靠“抢”。

邹军说,每晚7时左右,负责人会在群里发布预报名通知,然后按照回复的先后顺序来确定群演人员。

报酬如此之低,加上工作没有保障,相关通知很快便在中国社交媒体上形成话题。

有网民说:“这点工资,还不如去厂里混。”也有网民将矛头指向一线艺人,认为是他们拿走了大部分资源,“应该把大明星的片酬拉低些,跑龙套的也太惨了。”“大明星的收入怎么不降降,普通演员也是人啊,也要吃饭啊。”

横店影视城是中国目前面积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位于浙江省东阳市。据《中国青年报》去年11月报道,横店影视城演员公会数据显示,横店累计演员注册人数已超过13万人,其中9000多人常驻横店。

微短剧走红带动群演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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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初,由于微短剧走红,演员需求激增,横店群演工资曾一度上调。上述通知也特别提到这一点,称今年3月,为吸引更多人到横店参与影视拍摄,演员公会临时将原群演基础费用每10个小时120元,调整为每八个小时120元,即每小时涨了三元。

微短剧单集时长介于几十秒到15分钟左右,近两年在中国迎来流量与收益的爆发式增长。根据数据分析机构艾瑞咨询的研究报告,去年中国微短剧市场规模达到373.9亿元,比2022年的101.7亿元大涨26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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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婚老伴是豪门》是中国今年最受欢迎的微短剧之一,8月底上线至今播放量已超过5亿次。(互联网)
年初的薪资上调反映出当时群演的供不应求。据潮新闻3月6日的报道,横店演员公会正在增加演员通行证办理时间和名额,以满足剧组拍摄需求。

报道还举例描述群演变得多么炙手可热:在一个剧组入驻的酒店楼下,从业六年的群演沈涛(化名)在不到五分钟时间里,收到了六个演员通告群信息;当中不仅有剧组要找100名群演,还有剧组招募跟组演员,并承诺给出6000元至7000元的月薪。

但此一时彼一时,随着监管日益加强,加上行业门槛越来越高,微短剧热度有所减退。

中国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副局长董昕今年9月指出,微短剧发展未来可期,但还是要加强治理,包括对内容粗制滥造等问题要进行常态监管。此前,广电总局已针对微短剧出台新规,从6月1日起,所有微短剧均须持有相应发行许可证或完成报备后方可播出。

或许正因如此,在投微短剧中新剧占比从今年年初时的超过30%,降至首八个月的18.6%,这无形中为群演薪资带来压力。

影视行业遇寒冬

然而,这可能还不是群演遭遇降薪的主要原因。

《证券日报》引述多名业内人士说,今年第三季度,中国电影和长剧市场表现都出现疲软。

截至10月30日,今年来中国电影市场累计票房383.35亿元。其中,春节档、暑期档、国庆档分别斩获80.49亿元、116.41亿元和21.05亿元票房;与去年同期相比,除了春节档同比增长19%,暑期档和国庆档分别下滑44%和23%。

酷云数据也显示,今年第三季度,长剧市场全端播放量整体下降,较上季度环比降低11.95%。

另据《国际金融报》报道,17家A股和四家港股影视相关公司上半年财报显示,过半公司出现业绩下滑。17家A股上市的影视公司中,营收实现正增长的只有四家。

有观点认为,中国经济放缓,民众消费信心不足,娱乐消费成了优先删减的开支。也有中国网民说,今年影视市场欠缺质量上乘的影片,导致观众不愿买单。

群演还有出头天?

事实上,群演从不与高收入沾边,之所以还能吸引大批人加入这一群体,多少和影视圈经常描绘的“明星梦”有关。毕竟,如今不少影视大咖如周星驰、王宝强、赵丽颖等人,都是从群演一步步做起的。

但有别以往的是,在如今的“梦工厂”中,群演要变成荧幕前人尽皆知的大明星,似乎变得更加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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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演出身的赵丽颖,今年凭借电视剧《风吹半夏》获中国电视圈指标性奖项金鹰奖的最佳女主角。(新华社)

蓝鲸新闻报道称,北京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等专业科班学生,几乎成为行业中最主要的人才供给来源。在专业经纪公司加持下,他们中不少人在入学前就已经展开网络层面营销。

同时,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许多网红和直播主已纷纷跨界演艺圈,留给群演出头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照这个趋势下去,群演还有出头天吗?对于横店群演们来说,这可能不是他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毕竟连奶茶都快买不起了,还谈什么演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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