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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当代马克思主义者的两个主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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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有人会质疑我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是一个当代马克思主义者?我为什么一定要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这个问题我会用本篇文章的“最后一句话”来回答。如果你是同志,暂时觉得不需要问这个问题,请往下看。

当代马克思主义者,如果有人真的这样看待自己,或者把它作为一个理想的自我目标的话,那么他(她)有两个时代任务是不得不完成的:

一,是梳理、规范、科普、传承旧的学说的任务,使新一代的群众依旧记得“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人说了什么,没有说过什么,以及他们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在当时是什么意思,在现代又有什么意义”。这很重要,因为现代人正在忘记“张麻子长什么样”,而把他身边的人当作土匪。最好的办法是专门研究,并出版一部《辞典》。这是书斋里的工作,就不细说了。

二,是在实践中发展新的学说,并将这种学说运用于实践的任务。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两个任务其实是统一的,即第一个认识的任务,会统一于第二个实践的任务。如果不能在实践中取得成功,那么就不可能发展出任何新的认识,旧的认识也将被认为是无用的,而束之高阁。对于群众来说也是如此,当他们认为任何一种马克思主义,无论是“旧经书”还是“新理论”,无论是他们听不懂的、还是自以为已经听懂的,不能帮助他们在实践中成功时,所有这些理论也就失去存在的价值,当代马克思主义者的两个任务,和他们自身的存在,便都要失败。

那么现在究竟是什么,阻碍了马克思主义在新时代的实践呢?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现在除了那些最庸俗的资本主义理论,和那些最秘而不宣的、只有最上层的资本家们才会接触到的“统治学说”以外,其他任何一种理想或理念的实践都是受到阻碍的。小资产阶级启蒙学者的“天赋人权”是这样,更庸俗一些的“消费主义”是这样,而社会主义的许多学说也是这样。因为人类正面临两种情况:

一种是有的人被异化为一个生产过程,这是大多数人的遭遇,变成了螺丝钉,而螺丝钉既不能认识,也不能实践;

另外一种,是有的人将整个社会生产,乃至所有的社会领域,异化为他自己的一个(享受的)过程,这是极少数剥削者的计划,他们把自己的生命质量看作是最重要的,而其他人都只是完成自身生命的过程,或者有益有害的激素。他们的最终计划是把整个社会握在手中,就好像一岁婴儿握着奶瓶,渴了便痛饮。

这些人都是不能完成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和实践的任务的,他们的生活不是被束缚着,就是正用贪欲和低级趣味束缚着他人,将整个社会编织为一张满足自己欲望的大网,然后用这张网将他自我束缚着。

要解决这两种困境,以解放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就必须树立两种新的社会观:

一,人不能只是过程,而要成为控制者,要将劳动的意义还给人自身;

二,社会生产,乃至一切的社会领域,不能够是个人生命的过程,也不能是少数人生命的过程,它是属于整个人类集体的,即生产的目的是供给集体,而非供给个人。

第一种就是解放奴隶的历史,而第二种则是为了消灭暴君。

这两种结合起来的成果,就是劳动者控制着自己的生产全过程,而集体享有生产的成果,生产是为了奉献给集体。

为实现这种理念,便指向两种方案:一种是现存私有制上的慈善企业,在某些时候(可以不是全部时候)无偿地为许多人提供一定数量的产品,为了公益或救助而进行生产,另一种就是完全公有制之下的计划经济模式。

慈善能否成功且不说,它最终会遇到一个问题:“哪些人应该优先获得这些珍贵的免费供给?”

对于计划经济模式来说,它在过去的一切理论和实践中所最受质疑的问题,也是如此:“如何保证分配的效率和公平?”

因此,要解放人类,即解放马克思主义认识和实践的唯一主体,在当代所面临的终极问题,就是“如何进行分配”的问题。

这难道很奇怪吗?对于个人来说,他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把精力放在集体上,放在学习某种理论上面?他从社会这里所希望得到的唯一奢望,他唯一真正关心的问题,无非是“分配”和“立法”(保障分配)罢了!

有人说:分配不重要,做大蛋糕才是重要的。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圣人误吸违禁药物后战栗不止的梦呓:十句真话里掺杂着一句致命的假话。

诚然,从客观的自然经济规律来说,先有生产,然后才能有分配。哪怕是在原始狩猎社会里,打猎行为也可以看作是一种生产,被加工对象就是那些野生动植物。但是,从人的价值观角度来说,正是因为重视分配,人才开始重视生产。从帝王以下乃至于凡夫,从固定的税金到流浪的强盗,乃至于守株待兔的愚人,无不是如此看待自己的生活的。因此,在人的尺度这里,在社会的尺度这里,重视分配问题,并不总是和重视生产问题紧密联系。因为重视分配,我们才重视生产。

但是,人们为什么一直避讳在“上流的思想餐桌”上谈起分配问题?为什么有些人宁肯说计划经济是分配不公的,批判大锅饭,也不愿意多在资本主义的分配问题上做文章?从根本上来说,这些全都是逃避行为,因为人类对分配问题的研究,很大程度上还停留在中世纪。

为什么这样说呢,现在找一名中学生出来,或是一位大学教授,他们能对分配问题谈论多少呢?排除那些抽象的“公平”口号,现代最聪明的人类对于分配模式的设想,无非是以下几种:

①平均的;

②不平均的;

③表面平均,而某些人实际拿得更多的。

然后呢?没了?人类的社会科学,完了?!大锅饭,被否定了,既无效率也无质量,既无现在也无前途;“表面公平”,被否定了(尽管实践上现代各国都是这种模式),人们都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比农场里的猪还蠢;而不平均的,人人反对,人人却又接受,因为矛盾似乎分化给了无数的个人。对此,哲学家和社会学者们进一步提供了各种安慰剂一样的借口:

①不平均,但是按劳分配,能者多得;

②不平均,但是按生产要素分配,我的就是我的,你用我的工具造出来的东西,还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③不平均,但是按伟大、光荣、骄傲的知识要素分配,我造出来的就是我的,我用你的工具造出来的,也是我的。既是按劳分配也是按生产要素分配,至于剩下多少,要给谁,那是不尊重人才的提问。

那对此我们能得到什么结论呢?结论就是以上五、六种看法,实在是开天辟地以来就有的产物,说它们是中世纪的水平,未免是有点侮辱中世纪了。但鉴于中世纪也未取得任何相关的进步,那这种侮辱我们今天的人背起来也毫不费力。不但如此,我们还应承受更大侮辱,即我们建立了人文社会学科上百年的时间,竟未能在“如何分配”这个决定性的问题上,取得任何一点突破。天才的马克思教会了我们历史唯物主义,教会了我们阶级史观,让我们认识到“分配问题”在90%的意义上,是由“分工问题”产生的,是由生产资料所有制的不平等造成的。可惜大多数人没有看懂他的暗语:剩下10%,是分配问题自己的问题。即分配问题依旧是一个独立的、有待提出的新问题,而解决生产资料所有制不平等的问题,根本上是为了解决分配这个终极问题,并且只是它解决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第一步。

有些人质疑我的论点,他们说:“同志,你有些离题了。你前面说的有道理,我们是要解决认识和实践两个任务来传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但这和【如何分配】有什么关系呢?分配……呸!那是资本家才能考虑的东西!或者说,我们只能很遗憾地说,前三十年已经永远过去了,现在我们没法再发大锅饭了,我真遗憾。”

呸!呸!呸!我并非是在唾弃这些同志的坏想法,而是在唾弃一个如此令人沮丧的事实:当代的许多青年马克思主义研究者,他们眼中的一切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居然都不包括对分配问题的进一步探讨;他们所认为的一切有关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居然都不包括“如何分配”这个实践!!!即,“如何分配这件事,从根本上来说是和马克思主义,以及马克思主义者们无关的概念。”

现在我请大家好像想想,尤其是哪些平日里对马克思的经典颇下功夫的同志,请他们反思自己是否对“分配”这个概念记忆清晰?他们是否把这个问题摆到了当代马克思主义发展阶段最重要的位置上?亦或者,他们在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和实践观里,从来都不包括分配的作用,他们认为继承马克思主义需要个人的苦修,还是对他人的“灌输”?他们是不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列宁灌输论的拥趸?

那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列宁的灌输论是只适用于俄国的,而且只适用于革命爆发的初期,到建设年代它就破产了。如果真有人胆敢把列宁的灌输论运用于其他国家,特别是运用到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来,那么他就会彻底失败,因为在中国,城市无法包围农村,只有农村包围城市!农民们,他们最关心的不是如何接受一套西洋的、或本土孔夫子、老夫子的理论,而是如何保证自己的分配!他们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们投身于革命事业,他们加入各种各样的学习班或革命大学,去学习那些最艰涩难懂的概念,只是因为有人解决了他们的分配问题,有人真正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有人让他们意识到:马克思主义可以解决分配问题,而不维护它,就会破坏自己的分配,毁灭自己的生活!

为此,他们有了自己的组织(党),有了自己支配的生产过程,有了为自己分配的互助生产集体,有了对共同问题感兴趣、并赋予价值的研究团体(研究生们懂得这个概念),有了自己的革命军队。人类的一部分(中国人),就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各个方面完全武装起来了。只有这样一种人群,才能继承和发展人类的文明。

(剩下的任何一种可能,都是极少数精英将其他人拿捏起来,不停地榨血,去点亮那个一次又一次摇摇欲坠的灯泡。一旦大风袭来,人类就会破产,就会失去一切。为此人们会说精英是合法的,也有人会说避风港应该建在唯一的山巅上,但都不会有好结果。)

所以我们马克思主义者必须重新审视唯物的认识论,我们之前已经得出两个结论:人必须支配劳动过程本身,而不能成为过程,而集体必须成为生产的目的,剩下的最后一步问题,无论是私有制的慈善方案,还是公有制的计划方案,都必须解决的是“集体如何为个人分配”,即社会通过为个人分配的过程,完成它与个人的融洽,并达到它对个人施加影响的目的。“灌输论”,本质上也是建立在暴力分配的完成之上,但它只有一步而没有第二步实现的可能,因为它的分配停滞了,它在暂时实现了工人、士兵、布尔什维克知识分子的自我解放之后,把农民阶级看作是仇寇而巧取豪夺了,那结果会是什么呢?结果就是俄国革命实现了,“发达社会主义国家建成了”,但它是在沙滩上用玩具铲子建成的。

为此我得出一个结论:解决分配问题,是马克思主义的实践需要,是人民群众的呼声,是“神圣精神”和“唯物主义的”、人的理性哲思和兽性欲望的统一,是辩证法最好的实践论证舞台,但偏偏不是当代大多数青年马克思主义,和反马克思主义者本身的核心议题!他们的分配哲学是停留在中世纪的,分配问题已成为整个人类社会科学领域的癌症!如果有专用的特效化疗药物,那就是社会达尔文主义!

我们完了吗?人类完了吗?

现在,我希望你们跟着我,如同诵经一般地审视这句话:“当代马克思主义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解决如何分配的问题。抛开分配问题不谈,一切关于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和实践,便都是皇帝的新装了。”

其实还有第二句话:

“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的第一个时代任务,就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的宏大篇章中,再加入一个小小的新章节:《马克思主义,关于有意识地调节分配的科学》。马克思主义在当代崭新的发展点,就是关于如何有意识地调节分配的科学。”

要科学地调节分配,就必须科学地调节生产。只有到了这个时候,重新审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问题,才是有明确地指向性的。我们是为了分配而生产,而不是为了扩大生产,去减少分配。有许多前马克思主义者、前现代人士也是凭借他们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分配问题的重要性的”,他们说什么呢?“把人类消灭一半吧!把除了我们民族之外的人消灭干净吧!让我用核弹沉没其他的大陆吧!”他们懂得分配的重要性,但不完全懂。因为在他们那里,分配还不是可以研究的科学,它只有以下两种选项:

①平均的;

②不平均的;

③不平均,但是按劳分配,能者多得;

④不平均,但是按生产要素分配,我的就是我的,你用我的工具造出来的东西,还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⑤不平均,但是按伟大、光荣、骄傲的知识要素分配,我造出来的就是我的,我用你的工具造出来的,也是我的。既是按劳分配也是按生产要素分配,至于剩下多少,要给谁,那是不尊重人才的提问。

⑥表面平均,而某些人实际拿得更多的。

……诚然,分配科学的建立和发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人们会更倾向于任何一种更僵化、更稳定、更明确(一刀切)的分配制度。如果你不相信你头脑中的分配制度是僵化的、非弹性、非控制性、非科学的,请回答以下这个问题:

假设你生活在完全的资本主义社会,法律完全保障私有制。现在有一个残疾人在街头向你乞讨,而你手中正好有一张面值很低的钞票,请问你是给还是不给他?

“这是一个分配问题吗?这不是法律问题嘛!”有些鼎鼎有名的律师可能会说。还有些富有的、自命不凡的乡绅,他们会说“要么我信仰上帝,我应该给他仁慈;要么我信仰孔夫子,礼法不禁止的情况下仁爱地对待他人总没错。要么我是很酷的、墨子的秘密拥趸,兼爱是我们生活的目的和必要手段。”

那么你呢?他们会诘问我,在辛辣地讽刺了我们这些好人之后,你这个更加自命不凡的当代马克思主义者会怎么说呢?

我说:“去问分配科学家!我是研究历史问题的!”

……事实上,分配科学的建立还不是一个既成事实,它需要我们几代人的共同努力。也许在现阶段看来,它像是哲学下的一个伦理学分支;有的人认为它是经济的,还有的人会认为它是政治的。但不管怎样,它是科学,而不是既定的几个选项。我目前已有的思路是这样的:

“分配问题不能被解决,而只能被缓解。因为当提出它可以是被解决的时候,它所面对的是每一个质疑它本身的人。而不会有任何一种笼统的分配方式,能满足所有人在所有时候的需要。假设我们建立一个国家,或是一种理想的制度,每个在此社会中不得志的人,每个饥肠辘辘的流浪者,他们都不会认为分配问题真正得到了解决。只要没有满足任何一个人对分配的要求,整个分配问题的解决就都可以被看作是失败的,那么剩下来的人就一定会渴望【分配挂帅】,并且是由他亲自来主持,在满足他个人需求的基础上,去安排其他一切社会生产与生活。但事实上,完全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和完全满足每一个人的需求,都是不可能的。假如我们能够使得人类最基本的生理和安全需求普遍得到满足,使一个十数亿人口的大国不遭到暴力入侵,或是使一个人口差不多的国家,在未来几十年内建成【横向比较也是最富有的集体之一】的国家,建成那种绿色的小册子也不好意思再过多拿其他国家的现状、或是臆想中其他国家的现状来针砭的国家,那么它就已经接近了相对满意的边界,从羡慕者变为被羡慕者,而这并非永远不可能的。”

如果你赞同我这个看法,我们再来复读一句话吧:

“如果不能发展有意识地调节分配的实践科学、和科学实践,在当代发展马克思主义就只是一句空话。马克思主义者必须能够参与分配,改变分配。必须参与其中,必须能够参与其中,必然已经陷身在其中!”

最后一句话:

“在解决社会分配问题之前,对自己的分配问题的解决,也是一个重要的抓手。该拿什么?该拿多少?不该拿什么?不该拿多少?从哪里拿?这不是克己复礼,而是克己复科学。如果搞清楚这个问题,那么本文开头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是马克思主义】也就自然得到回答。因为,马克思主义其实不是指马克思的学说,也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宗教。它就是科学,就是科学的一部分,就是我们的生活,就是指导着我们前进的、一切人类文明优秀成果的一部分。当你突破了生活的瓶颈,超越了自己的时代,达到了科学的水平,那么,你就见到马克思了,你就见到牛顿了,你就见到苏格拉底了,你就见到了当年的孔子、墨子,见到一切你认识或不熟悉的人类祖先。在实践中发展认识,在分配中沟通社会,在社会中完成我们的自我,消除我们的苦难,实现我们的理想,留下我们的印记,弥补我们的遗憾,找回我们的初心,忘记我们的死亡,这就是人类,就是人类文明。”

现在,再让我们来聊聊历史问题,关于尼安德特人是如何失去他们的土地的……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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