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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的 “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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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下的三线城市和四线县城里,似乎少见“穷人”。生活的外在趋同性似乎掩盖了贫富之间的显在差距,或者说,在小城市,富人相对少,所以大多数人与富人相比都是穷人的话,那么穷人也就成了“普通人”。

先说交通,在县城,大多数家庭都同时拥有汽车和电瓶车,公交车因为发车间隔过长、覆盖地区少而不被视为主要的出行方式,如此一来,骑着电瓶车上街和开着车上街的群体都是“大多数”,大家只是根据不同的距离选择合适的出行工具,所以开车或者不开车并不能成为评判穷富的依据。虽然有些人的车有几万块钱,有的人的车价值几十万或近百万,但是,好赖总是“车”嘛,其名称的属性是相同的,好像也就不必很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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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衣服,县城,尤其是笔者生活的山东中部小县城的人们,大家似乎都保持着一种约略的得体,穿着相对整齐,几乎没有“有伤风化”的暴露穿着,也没有穿拖鞋上街的传统。即便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晨练要有晨练服,会朋友得有体面的衣服,在家中也会换上家居服,夏日阳帽要遮阳、冬日围巾要防风,头发染烫的整整齐齐,遇到商场活动,也要去凑一下热闹。普通人(穷人)的衣服的区别,似乎主要在于款式的旧或者更旧,新或者更新。但是,随着服装款式的极端多样化,小城的人们也不再追求服装样式的趋同,而是越发追求舒适自如,衣服从悦人逐渐转向悦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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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工作。在县城,较好的工作应该是公务员和事业编,吃“公家饭”依旧是当下父母辈的期许。但是,在小余看来,在县城,在不在体制内,生活的水准似乎差别不大。因为除了体制,还有工厂、企业容纳了大量的县城劳动力,大家的收入并没有形成巨大的断层。比如,体制内的年轻人收入五千,而一家公司或者工厂的工作人员收入可能与他持平或多于这个数额。大家想进入体制,为的一种“体面”,在平常老百姓的假想中,体制和做官有近似之处。
记得在疫情期间,有个在编的朋友被抽调到某街区辅助防疫宣传和疫苗接种统计类工作,某日他遇到了一位老太太,那位老太太十分恭敬的把他当作“当官的”,言语之中很敬畏。我这朋友连忙说,他只是个“干活的”。不过在小余观察,在编人员、尤其是机关人员,工作时间久了,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清爽客气之中有点距离感,言语秩序中有种自信感,加上穿着衬衣西裤类的制服,常有一些话术来解决工作中的问题,所以难免让人有点“高不可攀”的感觉。如此以来,老太太觉得在“单位”里工作的都是领导,可能与他们的做派有关,这是长期在秩序性的环境中接受训练和熏陶的结果。
不过,这种对“权力”的敬畏心在年轻一些的县城住民之中似乎日趋减少了,可能是因为信息传播的快捷便利,让大家不再封闭,不再只知道自己家门口的那点事。有一次给小车充气,修车店的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土生土长的县城人氏,突然站定跟我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说那些干老师的,一个月四五千块钱,好干什么?!”我嗯嗯着点头,没做其他回应,因为我当时就是体制内老师,并且还在供房。他的门店是我父母家所在小区的沿街房,我的父亲和他修车的父亲相熟,我估摸着他大体也知道我的职业,所以这话,也许并非随意说说,而是想获得我的认同。
作为一只脚在县城,一只脚在三线城市的普通人,我当然知道生活的滋味,不富裕的境况现实存在,无可分辩。所以,体制内不代表不穷,相信很多人会同意笔者这句话。
即便如此,县城人依旧是有自我找平衡的方式。比如,那位修车大哥,可能收入过万,但是他的工作性质是靠体力为生,显得不如靠脑力为生的人有“体面”,于是他便从收入上找平衡。反之,体制内的人,面对一些小的暴发户或者生意人在收入上压过自己,会从身份上给自己建立平衡,会寄希望于以后的养老和体制内的其他福利来平衡收入差。这些比较都是内部群体的。当有县城人从国外、从一线城市见过世面回来之后,便会感叹:“哎,大家都是穷人。”
尽管都是“穷人”,但是鄙视链是切实存在的。比如,同在超市上班,年轻的看不上年老的,原生家境好的看不上原生家境差的,上过学的看不上没上过学的,县城成长的看不上从村里过来的。
不过,在物质极为丰富的时代,穷是可以被伪装和遮盖的。比如男人的眼睛习惯性的盯着化妆的穿裙子的年轻女生,至于她的妆容和裙子是几十块钱的还是千元的,则在这些欣赏的眼睛中比较难以分辨。一群老头子围着桌子在树下下棋,之后各自回家吃饭,家里的饭菜是丰盛还是简朴,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家庭财富分配也会影响所谓的“穷富”,作为县城人,同样开着十几万的车,有的人的车是长线贷款买的,有的人的车是老爸送的,表面上看,他们是一样穷或者一样富,但实质却是不同的。物质的享有是可以摆在在外面的,债务是在个人心里的。
现实中,有一位不甚老的老太,住在某县城的老家属院,她极为节省,达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她会在冬天捡白菜帮子和白菜根,她亲口制定的伙食标准是两个人一个月一百块钱。你肯定觉得她很穷,但是她和老伴都有退休金,其家庭收入在退休群体中也算中等。
县城里,有的老人没有工作,随着儿女居住,闲不住则出来扒拉垃圾桶,一个月有几百元的收入。旁边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露出不屑的表情,你可能猜测后者会比拾荒老人富裕,但是,真的未必。拾荒者的儿子据说有挺好的收入,而他体现的是勤劳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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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笔者居住的小区也有固定的捡废品的老人。她有次告诉我母亲,她的同村的人(安置楼住户)都笑话她,她不以为然,觉得“拾点东西,卖了买馒头就够了”。她见到小区的邻居都会很热情的打招呼,在我看来,是一个快乐的拾荒者。有一次我的女儿恰好和她孙女一起玩,她非要给孩子一个桃子,孩子推不过,收下了,后面回来告诉我,我一直心存感动。这是一个劳动者通过劳动换来的桃子。
小时候,我见过真正的“穷人”,沿街乞讨那种。我们家住父母单位家属院,偶尔会有乞讨者上楼讨要食物。后来,有穷人在街上端着破碗希求路人的施舍,大家会把毛票放进他们的碗里。这样的穷人似乎在县城“绝迹”了。走在如今的街道上,我们也很难从衣着分辨穷富,因为平价服装到处都有卖。
母亲有时对我说起,她早年(四五十年前)上班收入三十多元的时候,要攒半年甚至一年才能够买一件新衣服。后来当她收入是百十块钱的时候,皮鞋价格已然是两三百一双。现在的普通鞋子多少钱一双,大家都很清楚了。比起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如今的我们在生活日用上感受到了极大的富余。
这个暑假,回县城生活的日子里,我带着娃去图书馆看书,深深的感受到知识层面穷富平等,不论你是走路、骑车、或者是开车去图书馆,都可以自信的走进图书馆看书,儿童绘本区的书籍种类和数量让我这个出生于八十年代的人心生羡慕。九十年代初,在县城新华书店,儿童书虽然有一些,但是和如今完全无法比较。我不禁感叹如今的县城孩子在文化生活上真富有。
以图书馆而论,贫富差距可能体现在孩子们口袋里有没有十元钱,能否在自动售货机买饮料。如果这个体现穷富的话,那么我们宁愿选择接图书馆的热水,它不仅免费,而且健康。

图源网络。作者止支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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