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整整一代年轻人成为代价
一个国家在经济高速发展后,都会出现经济下滑的阶段,这在世界上很常见。
经济发展有起有伏,就像价格波动一样,很正常。
但日本的情况却很不一样,日本经济泡沫破灭后的经济衰退对整整一代日本年轻人造成了几乎毁灭性的影响。
直到现在,还有数百万日本人没有从中恢复过来。
这数百万人被称为“失落一代”,他们几乎完全与社会隔离,无法工作、结婚或者过上正常的幸福生活。
这些人几乎占据了日本17%的人口,日本的少子化、老龄化也因此大大加速。
因为这一代人无法过上正常幸福的生活,没有生育出足够的儿童。
日本的经济下行,让整整一代人成为了代价。
02
日本经济奇迹
虽然日本最近的人均GDP被韩国超越了,日本GDP也在2023年被德国超越,跌出世界前三。
但在上个世纪80年代,日本却是朝气蓬勃的样子,甚至被看做即将取代美国,并完全接管全球经济的超级经济强国。
当时美国对日本的发展充满焦虑。
美国的媒体表示在经济方面即将再次上演珍珠港事件,讨论着日本购买整个美国的可能性。
当时的美国热门电影《虎胆龙威》、《银翼杀手》等都出现了日本企业接管美国和世界的情节和背景。
美国之所以出现这种焦虑是因为日本三十年间经济巨大增长的奇迹。
当时很多人认为这是因为日本独特的经济体系比西方模式更优秀。
当时的日本经济体系是建立在日本政府和巨大的日本企业联合体的合作关系上的,这些集团被称为财阀,基本上都是各个领域最大的日本公司联盟。
这些公司以前都是独立的,现在都拥有彼此的股份成为联盟,相互合作相互支持。
美国人认为这些日本财阀得到了日本政府不公平的支持,因为日本国有银行为这些财阀提供不断地巨额贷款,这几乎意味着日本财阀拥有无穷无尽的现金流,这帮助日本财阀在国际上激进的扩张。
另一方面,日本政府却阻止其他外国公司进入日本市场。
美国人认为这非常不公平,也不是一个健康的经济体系,但它在持续运作,日本股市繁荣异常,日本产品征服了一个又一个国家。
普通日本人只要获得大学学位,就能在大公司获得稳定工作,获得终身就业的保证。
这一切让日本的发展势不可挡,直到被绊倒。
03
泡沫破灭
1991年的时候,日本已经高速增长了三十年,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随着日本经济的增长,日本的房地产价格和上市公司的价值不断增长;
但到从20世纪80年代末的时候,这种高速增长变成了狂热的投机,几乎每个日本人都认为这种经济繁荣和资产增长将一直持续下去。
只要投资越多,赚得就会越多。
日本国家银行也不断印刷货币,并轻易将钱借给任何人,几乎没有资格审查,不过你贷款是用来干什么,也不管你是否值得信任。
美梦总会苏醒,泡沫总会破灭。
1990年,日本股市下跌了43%,日本房地产价格也随着下跌,泡沫破裂意味着普通人手头的钱变少了,没有人再愿意投资日本的公司。
梦醒了,日本的经济繁荣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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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泡沫破裂,经济下行,以往被经济快速成长遮蔽的问题纷纷暴露出来。
日本民众发现,腐败在日本的政府和商界居然是如此的常见,从内幕交易到操纵股票和欺诈,甚至贿赂更是司空见惯。
日本政府几乎以无限的贷款创造了数百家僵尸公司,这些企业本来早该破产,但他们一直依靠日本银行提供的廉价资金生存。
这十年里,日本从曾经势不可挡的经济猛虎变成了东亚病夫。
经历高速发展阶段出现回落的现象在世界上很常见。
但日本的经济下行却和其他国家的情况很不一样,它对整整一代日本年轻人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直到现在,依旧有数百万日本人没能从从恢复过来,
他们被称为“失落一代”。
04
日本失落一代
日本“失落一代”的产生源于日本独特的工作和招聘文化,这和世界上其他地方都有很大的差异。
日本大学毕业生都要经历这一过程。
许多公司,包括日本最大的财阀,只招收应届毕业生,而且一年只有一次,一次性录用大量人员。
成千上万的身穿黑白西装的应届毕业生挤满了各种集体面试和研讨会,然后他们会得到一份工作,他们会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几十年,直到退休。
日本职场文化另一个特点就是终身雇佣,
日本的公司只会在内部提拔,这是一种被称为挑选传承的政策。
1990年代的日本几乎全是这种标准,直到今天,在日本依旧很常见。
这给日本职场带来了很大的稳定性,但也造成了极度僵化的就业市场。
如果一个日本人想要得到一个好工作,只有一次机会,大学毕业后,一旦被录用,就要在一家公司待到自己的职业生涯结束。
如果不能忍受这一点,就会被边缘化,而且其他大多数日本公司的大门也会对你永远关闭。
在经济繁荣时期,几乎每个毕业生都能得到多份工作的邀请,就能在其中挑选自己心仪的工作。
但经济泡沫破裂了,经济繁荣不再。
1990年后,大多数日本公司为了保留自己的终身雇佣员工,几乎完全冻结了招聘,几乎十多年不招收任何毕业生。
虽然后来不少日本公司恢复了招聘,
但自那以后,日本人找工作变得越来越难,
而对于那整整一代日本人而言,已经已经太晚了!
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应届毕业生了,
他们唯一的错误就是出生在这个错误的时代,他们错过了属于他们的机会,他们的身影几乎从日本经济体系中消失。
整整一代人,数百万日本人就是这样被遗弃了,他们注定在余生要过着靠临时的底薪工作生活。
这段时间被称为日本的就业冰河时代,
在这个那个时期毕业的人被称为“失落一代”。
由于后续日本的经济并未恢复,于是2000年代和2010年代毕业的更多年轻人也加入了这样的队伍。
日本过去的三十年被称为“失落的三十年”。
05
黑暗的未来
对于成为“失落一代”的日本年轻人来说,这些人是悲剧。
这不仅对这些日本年轻人造成影响,他们的悲惨命运也对日本社会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整整一代的人,现在他们已经到了30多岁和40多岁,他们在职场中完全消失,他们通常和父母住在一起,并经常靠父母接济生活。
他们几乎从来没有足够的经济保障自己的家庭,他们也几乎从来没有长期的工作。
日本的“失落一代”数量高达1700万,占据了日本总人口的17%,
而这个年龄阶段的人在任何国家都是至关重要的,
通常在一个国家是30多岁和40多岁的人在家庭、住房、贷款和购买汽车上花费最多,他们是推动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主力。
但在日本,现在没有人做到这一点。
更糟的是,现在经济并不是日本最严重的问题。
日本现在正在忙于应对超级老龄化问题,日本现在拥有世界上最高的老年人口比例,高达30%。
日本的老龄化速度比任何国家都快。
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失落一代”没有生育出足够的儿童,毕竟没有经济基础,怎么去组建家庭和生育呢?
到2050年,日本的老年人口和劳动年龄人口的比例将高达1:1.3,
这意味着到时候日本65岁以上的人口几乎和15~65岁人口一样多。
任何一个国家老年人的退休金都依赖劳动年龄人口缴纳的税收,
在日本这一切不再可持续。
除此以外,失落一代引发了另一个社会问题,即所谓的“蛰居族”,这是一群自愿和社会脱离的日本男性,他们几乎在完全孤立中度过一生,从未离开家门,也没有任何社会联系,他们通常依赖父母的经济支持。
最初的“蛰居族”来自失落一代,今天一些三四十岁的人,日本社会无法满足他们的期望,找到一份工作,爬上职业阶梯,组建一个家庭,并且照顾自己的家庭。
于是他们完全放弃了,这些“蛰居族”对日本社会的影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其中。
今天的日本有近100万的“蛰居族”,还将有更多的日本年轻人加入其中,这种现象正在迅速变成一个日本主流的社会问题,从而对整个日本社会造成极为负面的影响。
日本也努力尝试帮助这些失落一代和与其他与社会脱节的人重新站起来,重新融入社会,但直到目前为止,取得的成就微乎其微。
问题在于,
日本的经济仍然不景气;
极度僵硬的工作文化并没有得到多大改善;
日本员工不仅被要求长时间工作并遵守严格的等级制度;
很多日本公司仍然坚守相同的终身雇佣模式,每年只招聘一次,并且只能在公司内部晋升,这让日本员工没有多少休息机会,甚至无法获得第二次机会。
因此数百万日本人陷入困境,他们的人数不断增加。
越来越多的日本年轻人无法在残酷的体系中取得成功,最终他们放弃了。